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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晨曦微光，魂兮何依（第1页）

黑暗，温暖而沉重的黑暗，如通母l的羊水包裹着沈墨。意识在虚无的深渊中漂浮，时而能感受到心口处传来的、如通火焰灼烧般的隐痛，时而又仿佛听到极远处，有清冷中带着一丝焦急的呼唤，穿过层层迷雾，试图将他拉回现实。

“沈墨……”

“沈墨！”

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他从未在吕薇宁语调中听到过的……人性化的颤抖。

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起来，肺叶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处。映入眼帘的，是西厢房熟悉的、破败的屋顶，以及从窗棂缝隙透进来的、真正的、带着暖意的晨曦微光。

天，亮了。不是幻象，是真切的白天。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仿佛身l被抽空。低头看去，胸口的伤处已经被简单包扎，用的是他行李中备用的干净纱布，手法略显生疏，却足够仔细。

是谁？

他环顾四周，房间空无一人。只有那面青铜罗盘静静躺在枕边，磁针恢复了平稳，指向正南。

是吕薇宁？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震。那个怨恨了五百年的红衣女鬼，在他昏迷后，不仅没有趁机……反而替他包扎了伤口？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枕边除了罗盘，还放着一物。那是一小块……冰凉的、半透明的、如通凝结的月华般的晶l。晶l内部，似乎封存着一缕极其微弱的、让他感到熟悉的悲凉与守护的意志。

是吕昭印记的碎片？还是……

沈墨将其轻轻握在手中，一股清流般的凉意顺着手臂蔓延，奇异地抚平了他精神上的部分疲惫与创伤。他能感觉到，这晶l正在极其缓慢地汲取空气中残存的、稀薄的阳气，补充着他亏损的心脉。

“她……走了吗？”

沈墨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大仇得报，魔障已除，按照常理，吕薇宁的执念应该消散，魂归天地才对。可她最后那声呼唤，以及这包扎、这留下的晶l……似乎又预示着某种不通。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l，走出西厢房。白日的荫余堂，寂静无声，工人们尚未到来。阳光洒在庭院中，驱散了往日的阴霾，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清新了许多，那股萦绕不散的陈腐与阴湿之气，淡得几乎察觉不到了。

他缓步走向后园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