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马车内的人似乎被他吵的不耐烦,只冷冷扔出两个字。
澜沧欲哭无泪地闭上嘴,等把车停稳,裴寂打起帘子出来,澜沧这才看清裴寂脸色惨白。
“大人可是头疾又犯了?”澜沧顾不得耍滑,忙上前扶稳裴寂,“我入宫去请吴院使来——”
裴寂忍着针扎似的疼痛,按住澜沧,皱眉道:“别去,去寻个不起眼的大夫来给我看诊,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眼下私盐案正如火如荼,涉及不少权贵,朝野上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被人抓住异样。
澜沧扶着裴寂入府,寻了个小厮照看,火急火燎地就出门找大夫。
大人要求他务必低调,京中那些颇负盛名的大夫自然不成,他只能沿街打听有没有医术好些,但名声不显的。
“小伙子可是家里亲人生病了,瞧不起好的大夫,要寻些诊金低廉的?”一个发须斑白的老头笑呵呵看着澜沧。
澜沧眨巴着眼睛,声称家里有个苦命的哥哥,在码头上搬货时头疾发作,眼下疼得起不来床,只求寻个医术精明些的大夫。
老头一听啧啧有声,“这可不得了,是得找人好好瞧瞧。小伙子你去前面那间问心堂看看,那里有个女医,医术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她每隔三日就会出诊,专门给一些付不起诊金的穷苦人看病,经她手的病人没一个不说她好的。”
澜沧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专门给穷苦人家看病,这定然不认识他家大人,而且医术又好。
澜沧屁颠颠地寻过去,正值那间医馆关店,他顾不得手被门夹,连忙伸手拦门,哭天抢地喊道:“我那苦命的哥哥啊——”
沈令徽原是例行来医馆取药,回去给兄长煎药,乍然听见前方一阵哭喊,嗓音有几分熟悉,便放下药材前去查看。
澜沧还在和药童对峙,一面诉苦一面想闯进去,远远瞧见一抹倩影缓步走来。
待完全看清那道人影后,澜沧猛地住嘴了,愣神站在原地。
沈令徽看到澜沧也是一愣,旋即挑眉道:“可是你家中亲人生病了?”
“我……”澜沧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令徽倒也见怪不怪,只当他付不起诊金,好心道:“你家在何处,我等我侍女过来,便随你一道去看诊。”
说话间,锦朱拎着药箱过来了,在看见澜沧的那一瞬眉心顿时拧起,“怎么又是你。”
下午那匆匆一打眼,锦朱就把他认定为轻佻想勾搭沈令徽的登徒子。
“他家中有人病了,来医馆求大夫的。”眼看锦朱要把人打出去,沈令徽忙拦住她,“趁眼下风雪不大,我们随他去一趟,若是晚了,这路该不好走了。”
锦朱深深审视了眼澜沧,冷哼一声,背起药箱扶着沈令徽出门,扬起下巴道:“带路吧。”
澜沧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地瞥了眼沈令徽,“这……我突然觉得我哥哥病情好多了,不需要出诊了。”
沈令徽见他眼神飘忽,只当他发愁付不起诊金,微笑道:“不妨事,正巧我眼下无事,随你走一趟,也能让你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