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深深知道,眼前的帝王绝不只是在口头上挂着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在他心里更是时刻谨记。
她从座椅上站起,恭恭敬敬向着明德帝行了个稽首大礼,诚心诚意道,“臣女……为有吾皇这样的明君感到骄傲!臣女愿为吾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明德帝也是心头一热,伸手虚扶起小姑娘,“好孩子,快起来。”
时安夏不敢抬头,因为怕自己泪流满面吓到明德帝。
好半晌,她才抑制住内心的澎湃,垂着脑袋重新坐下,“皇上的意思是,要事无巨细向您禀报?”
“当然。”明德帝没有迟疑,“在此之前,不妨先说说你们和皇太后之间的纠葛。”
不要以为朕蠢,朕虽在公主府报了当年的仇,但朕分得清,朕只是你们手中的剑。
你们指哪,朕打哪!
不爽,极致不爽!
朕要主宰自己的命运!朕指哪,你们打哪!嗯,就是这样。
时安夏垂着脑袋,没看到明德帝眸底亮起的光芒,平静道,“公主府的赏花宴其实是皇太后针对建安侯府设下的一个陷阱,其中还牵涉了谢巍将军的夫人……”
她将自己洞悉了皇太后的意图而救下谢夫人娓娓道来,又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计说出。
她讲故事不是那种抑扬顿挫的讲法,是平静的陈述,不带任何个人色彩的客观陈述。
就算如此,明德帝也听得惊心动魄。
这里面涉及到的每个细节,都需要多人配合,且足够细致方能完成。
只要一个环节出错,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明德帝问,“你的意思是,皇太后是为了让你嫁给晋王,才设计了建安侯府?”
时安夏略一沉吟,低声应道,“不知皇太后从哪里听来一个谣言,说臣女是凤女命格。她想扶持晋王上位,所以拿臣女当吉祥物。”
“荒唐!简直荒唐!”明德帝气得一拍桌子,“朕还没死呢,就想着上位!”
时安夏悠悠道,“所以吾皇危矣……”
明德帝:“……”这逻辑是真没错啊。
其实这些年,他也是防范着皇太后。
他身边的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进行过各种人性考验,方能留下。说一句“水泼不进,针插不透”都不为过。
时安夏读懂了明德帝的内心,便是悠悠问道,“那若是您尽心庇佑的人呢?比如……李贵妃!”
终于绕回了最早的话题,李贵妃。
如果早前有人跟明德帝说这话,他是断不能信的。可现在,别说人家提醒他,就算不提醒,他也对李贵妃起了疑心。
一旦这疑心起来,要再落下去就难了。
他不由得想,当年虞阳长公主案,李清慧有没有参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