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的话让人摸不清,以他的身份,实不该对臣妻说出这般话。且打从一进殿,宋青亦就隐隐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暗暗打量自已,现在看来,应是诚王。
只是自已与他从未见过,因何如此?
江承安眸中的情绪瞬时变了变,起身拱手,对诚王道:“多谢王爷美意,江府虽比不得诚王府,可粗茶尚有。再者,这本是王爷对娘娘的一片孝心,故恕臣不恭,不能接受。”
“谁说给你了?”诚王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视着江承安:“江大人可不要自作多情,这茶,本王是送给她的,与你何干?”
诚王的话直白且尖锐,眼神阴鸷,语气中似乎更带着玩弄之意。
江承安脸色微变,对上诚王的眼神,眸中透着寒意。贵妃自顾自拨弄着茶盏中的几片叶子,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宋青亦心中虽万分疑惑,也只能猜得个大概。
江家从来都是支持太子,而这几年诚王想夺权,不断发展自已的势力。挡在最前面的江家,自然便成了其眼中钉肉中刺。可诚王现下刻意的言行究竟为何?
“请贵妃娘娘安。娘娘,陛下吩咐奴婢过来瞧瞧,紫宸殿那边午膳早已备好,就等着江大人和夫人了。娘娘这儿……”韩公公的话还没说完,贵妃便挥了挥手。
“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二人行了礼,出了重华宫,相视一眼,有些话自然不能在宫里开口。陪着承嘉帝一通用了午膳,待到其午睡时分,夫妻二人才出了宫。
皇帝的赏赐流水一样,皇后和贵妃自然也不少,看着宫女们捧着一个个匣子,跟在他们身后,宋青亦扫了一眼,微微挑眉。
上了马车,两人靠坐在一起,宋青亦又闻到他身上那清冷的梅香。不由得想到昨晚的欢愉,脸上有些发烫。马车微微晃动,今日入宫一趟,收获颇丰。
她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江承安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明白太子和诚王之间的争斗,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结束。江家现在的平静,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在想什么?”江承安见身边人坐得端正,脊背挺得笔直,伸手将人揽了过来。
宋青亦水润的眸子与江承安的视线相对,红唇轻抿:“渚山银针,产自极南之地的海中山,因特殊的地形,茶叶清甜爽口,可产量极低,一年所产不超过五十斤,皆供往宫中。可,诚王殿下随手便赏了咱们十斤……”
闻言,江承安拥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眉头微皱:“这些我确实不甚了解……”
“外祖父得陛下厚爱,他老人家虽已不在,可每年的赏赐依旧不少。前年,陛下赏赐外祖母的礼中,便有两斤渚山银针。因念着我父母爱茶,外祖母着人送了一半,故我有幸尝过此茶。
只今日听贵妃娘娘提起,这茶倒不像是陛下所赐,而是诚王殿下奉上的。若真如此……”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也不必说。
江承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道:“放心。”
除了此事,江承安心中其实一直惦记着,重华宫内诚王望向自已夫人的眼神,以及他刻意亲近的几句话,眸子越来越晦暗。不知是不是想的太入神,没控制住自已,江承安突然猛咳起来。
“咳咳咳……”
“你怎么样?”宋青亦被他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了一跳,忙抽身出来,不住地用手轻拍着他后背顺气。他用手轻抵着唇边,脸颊憋的通红,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