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做错了,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是跟在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心里头都敞亮着。
“唉唉……是、老奴知错。”刘公公抹着挤出来的眼泪连忙从地上踉跄着站起身,这下跟在九五之尊身后不敢多言。
皇帝陛下踏出殿门的时候,目光突的落在远处,那个方向是宫门叩,退朝的大人们早已消失了踪影。
“这已经过去多久了?”他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话。
刘公公顿了下却心领神会:“已有……一月余了。”他知道皇帝陛下在问什么。
九五之尊点点头:“这么久了,真是沉得住气啊。”他说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话,唇角微微勾了下,“走吧,去长春殿。”
蓉妃自从失去了安国侯这位父亲整天没少以泪洗面,九五之尊昭告的圣旨说明了一切与安国侯和蓉妃无关,管你天下悠悠之口如何言说,总之这事儿没有牵扯到慕沁蓉,可蓉妃娘娘梨花带雨还是心疼心酸了好一阵子。
皇帝陛下可不想把蓉妃这娇滴滴的美人儿给逼死了,好言相劝也不少,毕竟慕依琴还是聿王妃呢,这一家结的两家亲,也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刘公公自然意会,迈开步子的时候也忍不住扭头也去看宫门方向,他心知肚明皇帝陛下在看谁说谁。
谢家王爷,谢非予。
这段时间里来,谢非予倒是显得安静了不少,于其说良心发现,不如说他终是懒得跟这些老大臣们较劲了,西夜和谈迫在眉睫,若要说这次聿王亲临,又该派遣谁去辅佐这位众望所归的少年皇子呢。
老实说,谢非予对姬旻聿的印象不差,所谓的不差,那就是比闹腾个不停的小十七还要多了不少的期许,毕竟姬旻聿是个人才,文韬武略的人才,而小十七呢,心性放肆歪点子多,这样的人该生在江湖,而非皇家。
但,姬旻聿,就是一个天生可成就王者的皇子。
所以,谢非予倒不排斥派遣姬旻聿前去十四州和谈,男人的眉峰微微有些蹙起,将手中抓着的折子看了又看,甚是觉得心烦,“啪”,索性丢在一旁。
婢女小心翼翼的递上了新茶,那清茶弥漫的香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衬着窗外月色皎皎如水,仿佛也给茶盏度上了一层碧衣轻纱。
雀心初品并不浓郁,只仿佛这气息如一朵盛大开放的牡丹般猛烈而沉醉。
不可否认,谢非予是极喜爱雀心茶的,天底下唯一的殊荣就冠于这个男人的府邸之上,他指腹摩挲了下茶盏,温润的玉质更是将清茶映照,他的目光落在盏内沉沉浮浮的几片茶叶上,清水如汪洋,谁不是如此反复煎熬——他只是突的想起有个人因为雀心茶中了毒闹的整个太医院和东崖都不得安宁,却因此牵扯出了吕太后的杀人重罪。
谢非予眨了一下眼,他的目光还在茶盏中,心思却仿佛不在这里,也不在这屋内片刻,香烛袅袅的青烟都如同藕断丝连的缠绵,令他猝不及防的愣了神思。
慕沉川。
所有人都知道,慕沉川替他谢非予挡了多灾多难,可没有人知道,那不过是他刻意为之,他质疑、他揣测、他从来不曾相信任何人。
就好像蓝衫无意的询问时,他的默认和默许。
指腹传来的微烫令他恍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还会在这个时候走神,谢非予揉了揉额角,许是这深夜时辰更让他觉得疲累。
屋外有人恭敬的敲了敲门,不需要等回答,便推了进来,是易晟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