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如蚊蝇振翅,燕诏仍是听了去。
他侧目扫过去,眼风森凉,配合着挑起眉头,讶异中,墨色深幽的眼底涌动着丝丝不可置信。
但这神态,燕诏维持了不过片刻,转瞬勾起唇角冷然一笑,“确是本王多此一举,疼爱殿下的人多的是。”
疼爱?他指的是杜凌风?
疼爱到将她当傻子一样蒙骗?
柳若云暗自压着小腹,疼痛锥心的感觉,无异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车厢里短暂的沉默,忽而马匹嘶鸣,马车里七倒八歪。
柳若云本就气息奄奄,猝不及防撞上长凳,又摔在了小几边上,刹时柳若云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燕诏曾率千军万马驰骋疆域,这点颠簸波及不到他,依然稳如泰山。
然而柳若云,却倒在了她脚边,憔悴得快要粉碎一般。
“王爷,奴才该死,驭马不精。”
车夫在外请罪,燕诏却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心上,爬上了慌张。
——
公主府中,清秀的男子在前院徘徊,不安的转动着尾指的翠玉扳指,焦灼难掩。
管事的入府,他急不可耐的迎上去,“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回驸马爷,京中数万人,要找一个奶娃子无异于大海捞针,您说,会不会是公主殿下察觉,把孩子偷走了?”
管事所担忧的,也正是杜凌风所害怕的。
联想到柳若云生孩子后的反常,他冷汗如瀑,好似有把尚方宝剑悬在头顶。
杜凌风再也沉不住气,抬脚跨过门槛。
形同等死,不如去打探虚实,柳若云要真是去告御状,他得收拾包袱提早离开京畿。
然而,他迈出的脚还没放下,就见马车停在路道中央。
紧接着,珠帘拨开,玉面男子着一袭绣制蟒纹的玄黑衣袍,矮身跃下马车,怀里搂着的正是柳若云。
他脚程慢而稳,仿若杀神刚从战场归来。
只看一眼,杜凌风便头皮发麻。
这朝中,哪怕招惹了当今陛下,也不要招惹这位阎罗王。
他怎么和柳若云在一起?